主题 : 【转贴】疑 作者:那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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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  发表于: 2006-04-03 20:40

【转贴】疑 作者:那花。

她是一名训兽师。他是一名魔术师。两个人生活在一起,他们安静地相敬如宾。平淡地作息,平淡地做爱,平淡地微笑,平淡地怨恨彼此。
  她每天的工作是和那些动物打交道。有时候是小狗,海豹。但是她更喜欢狮子。那些热烈而残暴的动物。它们的眼神,她胆战心惊。但就是莫名地喜爱。用手抚过它们的皮毛,拍打它们的头。压抑自己内心的恐惧,她觉得十分快乐。有时候看它们咆哮的样子,她的笑容特别舒展。或许灵魂深处同这些野兽一样,狂燥而不安。只是周围的铁笼,她不得不用紧身的黑色皮衣裹住赤裸裸的灵魂和野性。
  他每天的工作是在自己的工作间不停地练习那些技巧。他让自己的身手更加敏捷。他是个光明正大的说谎者。站在舞台上,光怪陆离的灯光,他变出各种各样的东西。兔子或者鸽子,可以为观众带来愉悦,但是绝无惊险。他想尝试逃生魔术。那种把自己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心的感觉,他迷恋。有一次他在一次水中逃生魔术中,险些没有打开虚掩的铁锁。不过一切有惊无险,当他从水池出来的那一刹那。他眼神中安慰的神情比任何一次都要真实。命悬一线,他无故地迷恋这个词语。
  两个人的生活枯燥而又有序。每天早上,她煮好了咖啡等待他起床。在等待面包烤好的空当,她在厨房抽一跟烟。她没有抽烟的瘾。但一天当中的这个时候,一根香烟可以为她带来很多安慰和麻醉。
  他们都是清醒的人。深刻地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。只是一个安静的家庭,互不干扰的伴侣。可以让出很多时候给他们自己创作和练习。他们从不互相打扰。说话的声音都是柔软而祥和的。像是一对老人。平淡但是自足。
  有的时候,她给他讲马戏团好笑的事情。但是次数极少。马戏团,看似欢乐的地方,大家的艰辛已经淹没了原有的欢乐。小丑脸上的笑容越发僵硬。像阴郁的天空,生硬地被霓虹灯渲染成彩色。
  大家却将那笑容信以为真。
  我们都是傻子。傻到把笑容当真。傻到相信爱情。
  那天夜晚,电话铃声响起来。她伸手拿起了听筒。
  ——喂。哪位?
  ——还记得我么。
  ——你是……
  ——我是H,不记得了么。
  ——记得。近来还好么。
  ——好。我最近会路过你的城市。我想来看你。
  ——好的。
  然后,她率先挂了电话,睡眠如同蔓枝。他淡淡地问了一句谁。她答,朋友。确实,只是以前学生时期爱过她的一个朋友。只是她对那男人的所有厌恶至极。例如狂妄,例如偏执。不过现在什么都无所谓。H只是一个朋友而已,她不爱的丈夫正睡在她的身边。
  第三天,H来了。H约她在一家咖啡厅见面。她穿了黑衣黑裤。
  进入店里,H向她招手。她向侍者要了一杯蓝山。
  ——你在当训兽师?
  ——恩。
  ——结婚了吧。
  ——是。
  ——丈夫对你好么。
  ——很好。
  ——你是否把他当成野兽一样来驯服?
  ——他是一名魔术师。
  ——那他用戏法迷惑你。
  ——或许。
  谈话到此中断。H依然如同以前一样狂妄地让人厌恶。她抿了一口刚拿上来的蓝山。没加奶和糖。然后起身说抱歉和失陪。
  她觉得自己越发安静。即使整天和那些狂燥的野兽在一起。但是那些铁拦禁锢的不光是狮子。她走在街上又想起刚才的对话,她微笑着穿过马路。
夜晚的时候,她在床上辗转不能入眠。他听得她不断翻身的声音,问怎么了。她说没什么,然后假装入睡。
  其实她很想问他,他是不是真的用戏法来迷惑自己。但是她害怕他反问她是不是把他当野兽一样来驯服。两个人在一起,要是真的如此迷惑或者驯服。不是很可怕么。她想着,天已经亮堂起来。
 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,起身准备煮咖啡。
  磨咖啡豆的那一瞬间,她觉得自己真的被迷惑了。被这样的生活和心态。她是训兽师。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。她怎么能够如此的低眉顺眼。她惊恐地扔下磨了一半的咖啡豆,仓皇地逃出门去。
  她反复地提醒自己:我是训兽师。我是训兽师。我是训兽师。
  那样的强调,该是一种怎么样的高傲和寂寞。
  从此以后,她变得顾虑和多疑。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已婚女人。暗地打量丈夫的一切行为,她总觉得丈夫的一切行为都像是在迷惑她。用她敏捷的身手。
  她敏感地闻出他身上的香水味。
  她便亦到酒吧寻欢作乐。她痴心妄想地报复。她忘记了自己的清醒。她忘记了自己的需要。她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安静的丈夫。但她自己首先狂妄起来。
  她更加痴迷那些狮子。甚至有些时候就在马戏团,整夜整夜地看那些狮子睡觉,不回家。她痴想自己有个如同狮子一样的丈夫。她拿着皮鞭耀武扬威。
  占有欲。
  占有欲。
  占有欲。
  她开始无故地向他挑衅。让他无法安心工作。她大吵大闹。像一个无知的村妇。他恶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。
  仅是那一下。
  她的眼泪不知道是威胁还是妥协。她淡淡地对他说,我们算了吧。
  他的沉默当作是回答。
  第二天,他们都有一场演出。他们都各自默认把这场演出当做最后的倒别。那一整晚,她都没有回来。她恍惚地来到了马戏团。隔着栅栏,她凝视着里面那一头头凶猛的兽。眼泪落了一夜。
  演出很快就来了。因为一夜哭泣,她化了很浓的妆。极其像个怨妇。穿上挑逗的黑色紧身皮衣,她拿了那根细长的鞭子出场。
  当聚光灯打在她身上的那一刻,她忽然记起了他的好。他的安静。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相敬如宾的日子。忽然,她很后悔。她突然舍不得离开他。她想,演出结束后,她要对他道歉。并且延续从前的生活。
  于是她很快打起精神,仰起脸来对观众笑。
  只是一刻。当鞭子在空中咂响的一刻,11头狮子猛然扑上来。比任何一次训练都来得整齐而热烈。她的分神让她做错了一个错误。让狮子以为是平时捕食的动作。
  在场的一百多位观众目睹了一场谋杀。
  除了尖叫。其实亦还是尖叫。
  那夜。他竟然也在一次逃生魔术中奇异丧生。他在水里挣扎。没人看见他的痛苦。当黑色的布帘打开时,除了尖叫。其实亦还是尖叫。
  没有人知道他们死于什么。越是赤裸,越是迷离。
  越是赤裸,越是迷离。
  越是赤裸,越是迷离。
  越是赤裸,越是迷离。
  越是赤裸,越是迷离。
  越是赤裸,越是迷离。
  越是赤裸,越是迷离。

献给那些整天疑神疑鬼的小娘们.祝福你们都死在狮子的口里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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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发  发表于: 2006-04-04 13:57

他去了。